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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霆峰·霆深】鲸落(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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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密码专家

  黄劭鸿带人去宾馆的这一个多小时里,实验室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谁也不敢率先打破沉默。

  安逸尘面色冷得可怕,没人敢去触他的霉头,连宁致远也只是敛声屏气地坐在他身边,紧紧地挽着他的手臂。

  程霆背着众人站在窗前,颀长的身影在夕阳的照耀下拉出长长的影子。陈深眯起眼睛望着那影子,觉得自己就像个追光者,像个影子一样追随着光芒,义无反顾,如飞蛾扑火。

  从前,哥哥和嫂子牺牲的时候,他纵然悲痛欲绝,却也知道为了他们要好好地把使命继续下去,这便是最好的报答。可是直到遇见程霆,陈深才发现自己身上还有人性最原始的弱点——他想要为他复仇。

  他不是个合格的特工,在他心里个人恩怨高于终极任务,因为爱,他愿意为程霆做任何事情。

  明明他可以不动声色地把李双遣回上海,但是陈深觉得并不解气,他想让他偿命。

  李双正一言不发地坐在一边,神色稍显不安。陈深知道他一定有把柄留在宾馆房间里,而那很有可能与李默群有关。

  李双是必须除掉的,若能顺带拉李默群下水,便再好不过了。

  “安逸尘。”李双倏地站起来,快步走到安逸尘面前,扶了扶略有些往下滑的眼镜,“我和你无冤无仇,你费尽心机来这么一出,缘何要这样害我?”

  安逸尘瞥了他一眼,一脸不屑:“你也知道我和你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害你?”

  李双嗤笑一声,扭头望着床边的程霆,镜片上泛着冷冷的反光:“你是为了他。”

  安逸尘好笑地望着李双:“李大夫,我看你是脑子不清醒了吧?我和程将军素来没什么往来,这和程将军又有什么关系?”

  “你和他是没什么往来,可是你和他男友关系匪浅。”李双努努嘴,示意安逸尘看一旁的陈深,“你们联起手来对付我,还真是无懈可击啊。”

  “那我倒是想知道,你和阿霆之间又有什么恩怨,要让他对你出手呢?”陈深一手插兜,从容不迫地走过来,面上浮现出了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

  他这副模样程霆再熟悉不过了。每当陈深露出这样的伪装,就有人要倒大霉了。

  “不是程将军要出手。”李双凑近陈深,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是你。”

  陈深笑意更深了,眉眼弯弯的模样透着令李双惧怕的单纯无辜:“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李双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了,骨节发出咯咯的轻响,仿佛随时都会落在陈深的脸上。

  “李大夫,你跟随我们来宁波的真实目的,你自己最清楚。”陈深摸了摸他的白大褂,随后又厌恶地甩了甩手,“你这身救死扶伤的白大褂上,又溅了多少同胞的血呢?”

  李双震惊地望着陈深意味深长的神情,深吸了一口气。

  原来他早就知道。

  一直以来,他都把程霆当成更有威胁的目标,而忽略了那个看起来脆弱消瘦的陈深。他似乎一直被程霆护着,从未有过独当一面的时候。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给了他致命一击。

  怪不得李主任都说要小心陈深,是他过于轻敌了。

  双方剑拔弩张、僵持不下,谁也没有要妥协的意思。恰逢此时,黄劭鸿回来了。

  他面色铁青地走了进来,径直走到李双面前:“李大夫,你身为一名医生,在住处安置发报机做什么?”

  李双一言不发,与黄劭鸿对峙了半晌,无声地笑了。

  “你们永远不会知道的。”他得意地仰起脸,似有癫狂之态,然后放肆大笑起来。

  黄劭鸿挥挥手,示意身后的士兵将他带走,关押起来严加审问。

  “黄主席。”陈深叫住了意欲离开的黄劭鸿,容色肃穆,“能否让我参与李双的审问?”

  黄劭鸿不明所以地蹙起了眉:“陈秘书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陈深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此人知道许多秘密,我怕有些事情对南京不利,可得让他吐干净了不是?”

  黄劭鸿半信半疑地扫了陈深一眼,不置可否。

  陈深自信地浅笑,推了推眼镜:“黄主席,我从前是毕处长手下的行动队长,审理过不少案子,你要相信我。”

  “那好吧。”黄劭鸿略一思索,松了口,“审问李双的时候,我会派人来接你。”

  陈深点头应下,目送黄劭鸿一行人离去。

  实验室里静得可怕。

  宁致远清凌凌的声音率先响起,打破这诡异的沉寂:“好了好了,罪魁祸首抓到了,大家各忙各的吧。”

  苏水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脚,还没有回过神来。

  这一切似乎都是有所预谋的。李双和程霆陈深之间必然有什么恩怨,否则刚刚那番对话就不会存在了。

  周懿一声不响地坐回了桌子前。

  他心里已经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了。李双是不简单,但程霆和陈深也绝不无辜。

  他很想问问这两个年轻人,陷害李双,究竟为了什么?




  回到宾馆,程霆照例去了陈深的房间。他还没呆多久,房门就被叩响了。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谁还会来找他们。程霆点了点头,陈深确认过后,走过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是周懿。他一看就看到了屋里的程霆,犹豫地询问:“我可以进来吗?”

  陈深点了点头,放他进屋。

  “周主任过来,是有什么事吗?”陈深递给周懿一支烟,让他推了回来。

  周懿看了看他们俩,淡淡地笑了:“咱们就别来这一套了吧,陈深,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过来。”

  陈深脸上的笑容缓缓褪去了。

  “既然周主任那么坦诚,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陈深欣赏周懿的爽快,给自己点了支烟,“您想问什么?”

  周懿开门见山:“为什么要对李双动手?”

  陈深微微一笑,弹了弹手上的烟,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周主任应该问,李双对我们做了什么,我们要这样对他。”

  周懿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阿霆驾驶飞机空降消毒液的那天,飞机出了故障的事周主任还记得吧。”陈深犀利的目光穿过镜片直直地望着周懿,竟透出一分杀伐决断来,“阿霆差点丢了性命。”

  周懿皱起眉头:“你觉得是李双动了手脚,害了程将军?”

  “不是觉得,是断定。”陈深推了推眼镜,语气轻飘飘的。

  “你有什么证据吗?”

  “要确凿的证据,我肯定是没有的。没有目击者,没有留下痕迹。但是周主任,您手头所有的档案都由他经手,他负责调配中和剂,有机会得知飞机的内部结构,也能接触到负责安检的技师。”陈深条理清晰地分析着,“因为身份原因,阿霆一直怀疑苏水,所以直接不让他接触到这些东西。而您,您那么聪明,自然不会做如此愚蠢的决定。”

  周懿默了默。

  “李双为人中庸,从不当出头鸟,但是他在关键时刻,提出了空降的办法。”陈深吐出一口白烟,“他有备而来。”

  陈深的逻辑缜密,周懿一点错处都挑不出来。确实,他自己也有这方面的猜想,却没敢确定。他没想到陈深这样大胆,竟然公然对派来的卧底动手。

  “你就这样处置了他,不怕回上海没法跟上面交代吗?”了解完事情始末,周懿思考起了他们的处境。

  一直保持沉默的程霆突然开腔了:“我和李默群军衔一样,他要找陈深的茬,就得先过我这关。再者,陈深也还算是毕忠良手底下的人,李默群要动他,也得顾及毕忠良的面子。”

  “周主任,我知道您有一颗悬壶济世的心。”陈深诚恳地说,“你为人遵守医德,努力在乱世中保持自己的初衷。那您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拯救更多的同胞?”

  周懿笑了,捋了捋有些灰白的头发:“我老了,家里有妻儿需要我的保护,只能尽己所能多救几个人,革命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又能为你们做什么呢?”

  陈深摇了摇头:“并不是所有的革命都要上前线战场的。周主任,敌后需要您这样的人才,能救一个是一个,您这样的人,是祖国的希望。”

  “你想让我去敌后?”周懿诧异地问。

  陈深摆摆手,否认了:“选择什么信仰是您的事,我只是说您该知道自己的价值。无论做出什么决定,我都希望您能和我们站在一起,保卫祖国,拯救同胞,团结起来抗日。”

  程霆在周懿面前坐下,劝解道:“没事,周主任,您不必着急做决定。信仰不同并没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您对国家、对民族、对百姓的一腔热血,在哪里挥洒都是一样的。”

  周懿沉思了一阵。他最后也没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来就离开了,程霆和陈深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不过数年后,陈深回到延安,在敌后根据地见到那个熟悉的背影时,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李双的审讯翌日就开始了。黄劭鸿如约接了陈深去,程霆就在主席办公室看书等他。

  两个小时后,陈深铁青着脸从地下审讯室出来了。程霆望着他不善的脸色,知道结果肯定不尽如人意。

  “他什么都没吐出来。”陈深靠在窗前,松了松领带,主动告诉程霆,“不管是他的上司,还是他谋害你的目的,通通没有说。整个审讯过程,他一直在强调他是冤枉的,是我们陷害的他,有用的东西屁也没有。”

  听到陈深气头上爆出来的脏话,程霆忍俊不禁:“我早就猜到了,他这种人既然是李默群挑来潜伏在我们身边的,那必定不会简单。深深,你也别太低估他了。”

  陈深叹了口气,不甘心地摇了摇头。

  “对了,我刚好有事情要和你说。”程霆放下手中的书,指了指一旁的电话机,“刚刚汪主席打电话过来,告诉我有一份加密情报在上海被截获了,但是情报处的人都一筹莫展,一天一夜过去了,没有人能把它解开。”

  陈深挑眉,“哦”了一声,掸了掸西装上的灰:“他的意思该不会是要我们回去破解情报吧?”

  程霆一把拍了拍他的肩,手划到陈深腰上,揽着他往外走:“正是。据说这份情报非常重要,是从日本方面截获的,极有可能和细菌战使用的生化武器有关。”

  陈深的面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若这份情报可以被破解,那将能挽救中华大地上数万人的生命。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必须回上海去。

  “那逸尘和致远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浙江这边需要逸尘,致远选择留在这里陪着他。我们先回上海去,等逸尘针对新型药物的研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自然就会回来了。”

  陈深抿唇思考了一下,当即决定和程霆一起坐火车回上海。

  苏水本就是南京情报处的人,此行自然要跟着程霆和陈深一起回去参与解码。周懿选择留在宁波陪安逸尘完成工作,回去的路上便只有他们三个人。

  “苏水,你对上海截获的情报有什么看法?”陈深抱着一本笔记本,不断地在上面写写画画,突然抬起头问苏水。

  苏水摊手,耸了耸肩:“还没听到那段电波,我也没有头绪。”

  陈深咬着鼻头,拧眉看着自己划下的一串摩尔斯密码,在后面打了个问号:“那你知道日军惯常使用的密码表吗?”

  “这个知道,日本人一般会采用他们五十假名的思路,使用不同的排列组合套用摩尔斯密码,是他们比较常规的方法。”

  “但是这次的密码,用他们的五十假名可能不适用了。”陈深放下本子,揉了揉太阳穴,“若只是他们普通的假名密码,情报处不可能一筹莫展。我怀疑,这次不是用了新型密码,就是换了密码思路。”

  事实证明,陈深的猜测是正确的。

  陈深刚一回到上海,立刻就有专车送他前往情报处。处里人来人往,连李默群和毕忠良也聚在这里。陈深被这架势惊了惊:“哎呦,看来这回是魔高一丈了?”

  毕忠良上去就给了他一个爆栗,斥了声“小赤佬”,随后端详了一下一脸痞笑的陈深:“你可算是回来了。”

  陈深挠挠头,反手脱掉风衣搭在椅背上:“说吧,紧急把我们召回来,遇到什么棘手的情况了?”

  李默群沉着脸把手里的密码破解进展报告递给陈深:“目前还没有什么大的进展,用的摩尔斯密码有些诡异,上面应该还套有英格玛密码。这不是我们的人擅长的方面,陈深,你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应该对他们的情报有些了解。”

  陈深接过一看,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

  这个排列组合的规律非常不符合假名的组合习惯,倒更像是印欧语系的风格。但是会是什么语种呢?英语?法语?德语?意大利语?

  陈深当天下午就在情报处开工了。没人知道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校什么来头,只知道他是毕处长身边的红人,暂时从秘书处调到情报处,代行处长职责。

  陈深没有进处长办公室。李默群不承认他这个处长,他也不需要一个虚的头衔。他径直去了发报室,和手下的情报专家们一起工作。

  桌上的草稿纸堆成了一摞摞,陈深一来就把自己扎了进去。情报是他的专长,他学的那些知识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而不是像个花天酒地的纨绔一样在上海滩闲逛。他甚至有些感激起汪精卫来。

  李默群召他回来破译密码,很有可能是为了让他难堪。他的李双可是折在了自己手里,这会儿正窝着火呢,陈深能相信他安了好心?但是这个机会陈深求之不得,他也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好。

  他可是情报方面的专家,整个上海,也许就程霆的水平可以与自己一决高下。别人?呵。

  既然不是日文,那极有可能是德文。世界大战打得如火如荼,德国是日本的同盟,上面加密的英格玛密码又是德国使用过的,那日本人选择德文最为合理。但是德文并非他擅长的语言,破译起来还是有些吃力。

  陈深在情报处一坐就是一下午。

  “陈中校,有您的电话。”百忙之中,门突然被推开了,一名通讯员走了进来。

  陈深头也不抬地回答:“我忙着呢,不管是谁都不接。”

  “是军机处的程霆中将,您也不接吗?”通讯员一动不动地站着,继续问。

  陈深两眼一翻,扔下耳机和手中的稿纸,跟着通讯员快步出来了。

  “什么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陈深趁机喝了口水,然后气也不喘地问完了话。

  通讯员听他竟敢这么跟军机处主任讲话,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藏在报纸后面悄悄看他。

  听筒里传来程霆忍笑的声音:“一会儿下班我来接你,我有事情和你商量,说不定对你的情报破译工作有些用处。”

  “好,一会儿见。没事的话我先工作去了。”陈深言简意赅,把程霆一句“要好好吃饭”堵在了听筒那头。

  程霆愣愣地对着已经挂断电话的听筒,良久才叹了口气。

  ——TBC——


ps:追鲸落的五分之三女孩们久等啦!九月上半个月准备考试,下半个月在忙着学校一些杂事,一直没抽出时间写这篇,谍战文又需要比较严密的逻辑思维和灵感,断断续续的闲暇时间实在是没法写这种正剧风的文惹……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会相对不那么忙碌,我会努力更新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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