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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霆峰·霆深】鲸落(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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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绝地反击

  “吱呀”一声,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身着浅蓝色长衫的宁致远怀里抱着一个保温桶,一瘸一拐地走进来。

  陈深还在昏迷着。安逸尘说他并无大碍,只是急火攻心暂时的休克而已。但是近期他一直郁郁寡欢,也不好好吃饭,身体几乎被拖垮,需要仔细调理一番了。

  宁致远借来了锅,给陈深煲了红豆核桃粥,趁热装进保温桶里带来了,陈深一醒就能喝。

  宁致远蹑手蹑脚地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踮着脚尖走到板凳边,扶着腰正欲坐下。屁股刚一沾到凳子,他突然惊呼一声,猛地蹦了起来,差点带翻了椅子。

  陈深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动作惊醒了,脑袋晕乎乎地见着宁致远,顿时蹙起了眉,嗓音沙哑地低声问道:“怎么了?”

  宁致远抱歉地望着被自己吵醒的陈深,一跳一跳地挪到床边:“深哥,你醒了!”

  陈深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望着他不自然的姿势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了?”

  提起这茬,宁致远登时气得浓眉倒竖,虽然摆摆手说没什么只是摔了一跤,但是却不住地骂骂咧咧起来:“该死的安逸尘!”

  陈深耐人寻味地挑起眉头,虽然不知道他在骂什么,但是看他气愤的样子,显然是安逸尘欺负他了。

  宁致远越骂越生气,忍不住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床脚,登时痛得他“哇”地一声叫了起来,龇牙咧嘴地蹲了下去缩成一团。

  陈深无奈地看着他,摇了摇头,指了指床头柜上的保温桶:“这是什么?”

  宁致远这才想起来他过来的目的,赶紧爬起来挪到床头柜边,打开保温桶,瞬间病房里飘香四溢,陈深都觉得肚子“咕”了一声。

  宁致远盛了一碗递给陈深,嘱咐道:“刚煲好的红豆核桃粥,当心烫。”

  “谢谢。”陈深起身接过,舀起一勺吹了吹,热气熏得他眼睛发酸。

  “致远,逸尘呢?”陈深似是不经意地问。

  宁致远站在床边,躲避陈深的视线,声音越来越小:“他……去找程将军的飞机残骸了。”

  陈深睫毛颤了颤,细长的手指捏紧了勺子,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

  宁致远知道陈深难受,赶紧岔开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陈深闲聊。提到男友的话题时,他小心翼翼地探问:“深哥,我记得你说过程霆中将是你的男朋友?”

  陈深“嗯”了一声。

  宁致远低着头,面上渐渐浮现出一片绯红,不自在地绞着手指:“那你们有没有……那个?”

  “哪个?”

  “就是那个啊?”

  “哪个???”

  宁致远跺了跺脚:“就是,就是,就是床上那个!”

  陈深“噗”地一声差点喷笑出来,他放下碗,戴上眼镜,好笑地望着宁致远:“致远,我都三十三岁了,虽然不像你和逸尘结了婚,但也老大不小了吧,就算有也不奇怪啊?”

  “倒也是……”宁致远嘟囔着,“那他会不会弄疼你啊?”

  宁致远年轻口无遮拦,和他提起这个话题,陈深也不羞赧:“痛么总归有点的,第一次的时候确实挺疼的……后面有一次我俩都情绪失控,我痛得不行的时候还抓伤了他的背来着,不过大多数时候还算能承受吧。”

  陈深见宁致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宽慰道:“你和逸尘还年轻,二十几岁正是热情似火的年纪,有时候过分动情忘乎所以是难免的,逸尘他也是太爱你了。”

  宁致远别扭地侧过身,自己跟自己闹脾气:“我看着程将军就很矜持稳重,安逸尘真是太过分了。”

  陈深摇头失笑,还没来得及宽慰什么,房门就被推开了,安逸尘爽朗的声音传进鼓膜:“你俩聊得不错啊,妯娌谈心呢?”

  陈深狠狠地瞪了安逸尘戏谑的面孔一眼:“越发没大没小了你。”

  安逸尘无所谓地笑笑,走到陈深床边坐下:“阿深,我去了飞机坠毁现场,程将军他……”

  陈深面色又白了几分。

  他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子,盯着被子上那个红十字架不知道正在想什么。良久,等他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陈深才抬起头,苍白的嘴唇一开一合:“你说吧,我承受得住。”

  “程将军在飞机坠毁前跳了伞,落在了旷野上,受了点皮外伤。”

  陈深泛白的骨节顿时恢复了原本的肤色,一口气差点梗在喉咙里。经历了刚才的打击,程霆还能被找到就已经是最大的奢望了,他又怎敢期待他能活着回来?

  程霆还活着。

  这个念头不断在脑海里翻涌,就像眼睛里逐渐蓄出的温热液体,伴随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几乎让他把持不住情绪。

  “他在哪里?”陈深哽着声音问。

  “在这里。”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程霆大步流星地走来,手中拎着一个饭盒,朝陈深扬了扬,“深深,你还没有和我道别,我怎么敢不回到你的身边?”

  他的左脸上有一点擦伤,衣服上蹭到了不少的泥土,看起来狼狈极了。陈深却觉得这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程霆,比任何精心打扮的时刻都要英俊得多。

  陈深那张震惊又欣喜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掀开被子,赤着脚扑上去紧紧抱住程霆。

  “你还活着。”陈深把头埋在他的怀里,闷声道。

  程霆缓缓圈住他,蹭了蹭他鬓角的头发:“是的深深,我回来了。”

  “能摸得到的,有脚的。”

  程霆任由他撒娇似的抱着自己,手掌轻抚着陈深的背:“再不起来,你最爱的小馄饨都要坨了。”

  看到陈深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孩子气,安逸尘忍不住调侃道:“看来是我和致远没有眼力见了,就不打扰程将军和陈秘书卿卿我我了,我们这就走。”

  安逸尘扶着一瘸一拐的宁致远,陈深听着两人幼稚的斗嘴,忍俊不禁。

  “好啦致远乖,不要无理取闹。”

  宁致远气得破口大骂:“你敢说我无理取闹?换做是你被按着操了一晚上,你开不开心?”

  宁致远本来就是嘴巴没个把门的,但陈深脸皮薄,听不得这种没羞没臊的话,不禁老脸一红,心虚地推开程霆。

  “好了好了致远你轻点,有什么咱们回去再讲,你再说陈深得把咱俩轰出去了……”

  听到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程霆这才揽着陈深坐回病床上。

  程霆揭开饭盒盖子,上层放着四个生煎包,下面是一份小馄饨,时间长了已经有些坨了。他费劲地用勺子把他们一个个分开,舀起一个递到陈深嘴边。

  陈深伸手接过勺子:“我自己来吧。”

  程霆莫名觉得这个情景有些熟悉,仔细一想才想起来在南京的时候陈深也是这个反应。那时候他们刚刚确认彼此的身份,还在互相试探的阶段,自然不敢贸然亲近,现在则大不相同了。

  “怎么,男朋友喂你,还不乐意了?”程霆固执地捏着勺子,桃花眼狡黠地眨了眨。

  陈深拗不过他,也就随他去了。

  程霆很贴心,把馄饨都吹凉了再递到他嘴边,生怕他烫着。他吃着程霆喂的馄饨,神思渐渐飘远了。

  他现在才有心思静下心来思考程霆的这次飞行事故。程霆是空军中将,飞虎队的成员,飞行技术绝对是上乘的。以他的能力,绝不可能会因为疏忽导致飞行事故。

  既然如此,问题一定出在飞机上。

  飞机是从南京派过来的新型战机,经过技师的三轮安检才让程霆使用,却在飞行中出了故障,问题要么出现在安检环节,要么是在南京那里。

  程霆虽然和汪精卫交好,但有没有可能汪精卫并不信任程霆,暗中想置他于死地,且和飞机师串通一气谋害他?

  陈深很快就否认了这个想法。即使汪精卫想借机杀死程霆,但是不可能拿浙江疫情开玩笑。一旦浙江疫情失控,第一个动摇的,就是南京政府的统治。

  再者,技师是黄劭鸿手下的人,治理疫情是黄劭鸿最紧急的任务,他不可能为了暗杀程霆砸了自己的前程,孰轻孰重他心里最清楚。

  那么,是谁在安检环节动的手,想要程霆的性命?

  “想什么呢?”程霆点了点陈深的鼻子,瞬间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瞒着我想小姑娘呢?”

  陈深眯起眼睛,像一只准备捕猎的大猫:“我在想,可能有小姑娘想要勾引你呢。”



  回到宾馆,陈深替程霆脱下衬衣,看到了他肩膀上的一大块淤青。

  陈深心里一阵揪痛,小心地摸了摸,听到程霆“嘶”了一声。

  “很疼?”

  “还行,不碰它就还行。”程霆若无其事地扭过头,“以前也不是没受过更大的伤,这个不算什么。”

  陈深解开他的皮带,一把褪下程霆的裤子,看到他膝盖和脚踝处也是一大片淤青,心里的火气愈发大了。

  “先去洗澡,洗完澡我来给你敷药。”陈深把他的衣服一股脑地扔进洗衣篮里,转身打算离开,却被程霆拉住了手。

  “一起进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陈深脱掉衣服,和程霆一起走进淋浴房。

  这一次,程霆直接在水汽蒸腾的瓷砖上写下了一个“L”,然后画了一个向上的箭头。

  陈深不为所动,示意程霆继续。

  程霆接着写下了字母“Z”,在旁边画上了一个叉。

  周懿,被彻底排除了嫌疑。

  陈深抬起湿漉漉的手指,写下“S”,然后打了个问号。

  程霆在旁边画了一个向下的箭头。

  苏水,这个曾经嫌疑最大的年轻人,在这段时间里,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所以程霆认为,他的嫌疑降低了。

  “你为什么改变了想法?”陈深明知故问。

  程霆看着陈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苦笑道:“深深,你的判断是对的。”

  陈深从一开始就没有因为身份原因锁定苏水,反而是觉得三个人的可能性差不多大。他从来没有忽略李双的存在,甚至一直在防备着他。现在事实已经向他证明,陈深是对的。

  李默群正是看准了程霆喜欢“赌”的这个特性,才将苏水这个干扰项放进了随行人员里,目的是让他忽略那个一直中规中矩的李双。

  他早该想到的,李双处世中庸,不爱做出头鸟,话不如苏水多,思维不如周懿敏捷,是三个人里最容易被忽视的一个。可正是这个人,提出了“空降”的办法,也是他主要负责中和雨水的工作。

  周懿手头所有的档案都由他经手,也正是因为飞机需要携带中和液的缘故,他有机会得知飞机的内部结构,也能接触到负责安检的技师。

  周懿虽然精明世故,可他却是为人最坦荡的那个,在探访船上村民的时候,他表现出来的医者仁心,也让他成了最值得信任的人。

  “阿霆,他这次害得你差点丢了性命,我不会放过他的。”陈深望着程霆的眼睛,目光坚毅。

  “你打算怎么做?”

  “还没有构思好完整的行动。”

  “不如听听我的。”程霆挑起一笑,眸光里透出了一丝狠厉和危险。



  步入三月,大地暖和起来了。宁波经过上一轮空降之后,疫区的疫情得以很好地控制,黄劭鸿松了一口气,开始把精力集中在安逸尘的实验室里。

  周懿和李双跟安逸尘是一个医院的,被黄劭鸿派去一起研究,苏水则跟着程霆和陈深四处视察,确保没有扩散的迹象。

  每逢傍晚时分,黄劭鸿的人就会去实验室查看进展,顺带把守实验室,防止意外发生。

  “王副官,我要见黄主席。”这一日,安逸尘一反常态地面色冷峻,严词要求见黄劭鸿。

  他认真严肃的样子连宁致远都会害怕,更遑论周懿和李双。他们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随即耸了耸肩。

  “黄主席和程将军在议事,马上就到。”王副官打完一通电话,向安逸尘汇报。

  半个小时后,黄劭鸿身后跟着程霆和陈深,疾步而来。

  安逸尘披着白大褂走过去,行了个军礼:“黄主席,安某有个不情之请。”

  黄劭鸿见他这样严肃,不明所以地询问了起来。

  “今天是抗菌药物培植第二阶段的突破期了,可是晚上我吃完晚饭回来发现培养皿里面的菌群和实验报告不见了。”安逸尘冷着脸,连黄劭鸿都不给好脸色看,“查不到这个贼,咱们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黄劭鸿赶紧正了色,一边安抚安逸尘的情绪,一边让手下立刻开始追查试验样本的下落。

  “黄主席也不用大海捞针,能接触到实验室内部的人也就我们在座的几个,还有每天看守实验室的人。”安逸尘气定神闲地踱了两步,“在这些人里追查就行了,一个也别放过。”

  几名士兵得令,立刻点着人头开始搜查起来。

  “那我和程将军的汽车也一块儿查吧。”陈深主动站出来,“毕竟我们也有参与,安大夫这里丢了东西,我们也有责任。”

  安逸尘点点头,朝程霆颔首:“程将军,多有得罪了。”

  程霆挥挥手,示意他们尽管查。

  十分钟后,一名士兵急匆匆地回来了。

  “报告黄主席,在李大夫和周主任的汽车里发现了藏在座位底下的培养皿和实验报告。”

  周懿震惊地站起来,望着安逸尘冰冷的目光,百口莫辩。

  “那个时间我们都在吃晚饭,我和周主任分别在门口的馄饨摊和面馆吃饭,你们这么快就确认我们是偷东西的人,未免太过言之凿凿了。”李双的镜片上反着光,冷笑道,“坐这辆车的又不是我一个人。”

  “李双,听你的意思,你不是贼,我是咯?”周懿只觉得荒谬,反问道。

  李双看了周懿一眼:“周主任,听说你又快要晋升了,想要一份研究报告,也是无可厚非的。”

  安逸尘沉思了半晌:“那听李大夫的意思,是不认了。”

  “反正我没有拿,你们可以去问周主任。”李双傲慢地抬起下巴。

  周懿突然皱起了眉头:“不对,出去吃晚饭的时候你说你要去解手,让我先出去,大概五分钟后我才看到你出现在馄饨摊的,这期间你在干什么?”

  李双顿时怒了:“周主任,你无凭无据,这是血口喷人!”

  “看来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宁致远捏着下巴站了起来,走到李双面前,“李大夫偷了实验室的报告,还放在和周主任同乘的汽车里,企图嫁祸给周主任,我说得对吗?”

  “好了都别吵了!”黄劭鸿喝道,“究竟是谁,去住所查查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李双一惊:“查住所?”

  “两位医生若真的问心无愧,便放心大胆地让我们查查就行。”语罢,黄劭鸿甩手就走。

  陈深站在程霆身后,露出一丝势在必得的笑容。

  他等的就是黄劭鸿这句话。

  ——TBC——


ps:深深的怒火,民国四人组联手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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